【凌李/周】嗨,泡我吗?(凌远篇)

关键词:超级英雄
 @楼诚深夜60分 

 

1.
李熏然离开的第四年,凌远又发了一次疯,他托了所有他能想到的、甚至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帮忙打听一个叫周凯的人。

最后还是费解*出面,在局长的睁眼闭眼下让凌远看了周凯的档案。

“周凯真不是李队,凌院长,我们真没骗你,一开始我们也吓了一跳,以为……算了,凌院长,你听我一句劝,你……”费解突然说不下去了,面前的男人满溢的悲伤连他也淹没在内。

凌远没有再为难费解,档案里的周凯有一个当警察的弟弟,死于一次警队任务,而他从始至终都只是警队黑名单里的一员。那绝不是他的李熏然,他的李熏然是那么地正气凌然,拉着他看《复仇者联盟》,然后告诉他当警 察是为了守护着自己想守护的。超级英雄是电影里的,而警 察则是自己身边的。

2.

李熏然的失踪毫无预兆,超级英雄的热潮还未来得及褪去,李熏然就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干脆利落地仿佛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李熏然是刑 警,想要抹去自己的痕迹就如同凌远开一个胆结石的手术,最初的寻人过后,凌远甚至怀疑李熏然就是一个自己的美梦——不然为什么明明曾在窗前拥吻,却再无一丝余温?

凌远生命中的寒冬正式降临。原以为前半生的孤寂是为了遇见后半生的幸福;却没想到原来只是冰霜期的预演。

凌远冷静地搬回了原先的房子,他不想迷糊中刚觉出李熏然的体温,一睁眼却是清泠泠的月光。当没有了对的人,世界就是一团讽刺。韦三牛与李睿轮流守着他,却被他赶了回去,

“我才不会想不开,熏然回来了找不见我该怎么办?”

3.

事实上那时的李熏然已基本被断为了死亡,猜测是他原先亲手捣毁的一个犯罪团伙的打击报复,甚至还找到了一具跟李熏然身形相似的尸体。

没法准确确认的原因是找到的现场发生过小型爆炸,李熏然的面部被炸毁,部分遗体消失不见,余下的再没有能做DNA的可能。

对于这个说法凌远向来嗤之以鼻,你见过打击报复还跑到对方家里把所有报复对象的东西整理干净并且将报复对象的同居人的东西归置整齐的犯罪分子吗?

那是扯淡!李熏然只是不见了而已,他还会回来的。

4.

这样一扯就是四年,凌远每个星期都去属于他跟李熏然的家中整理:洗漱台上的漱口杯放在右边,左边那个位置是李熏然的;茶几上的茶杯放在右边,左边李熏然要用;门口的拖鞋放在右边,左边的那个等李熏然回来了再买……

心脏在左边,但现在空了呀。

空空空空地跳着,不是说时间最温柔也最残忍,能将一个人的思念带走吗?可为什么带不走凌远对李熏然的思念呢?

5.

2016年12月30日,转机似乎出现在这一天。

那是他与李熏然相约庆祝在一起十周年的日子,可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有时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一直在一起,也或许如今反而已经分道扬镳。

猝然的分离凝固了他对李熏然的爱恋,一切在最最好的地方戛然而止,总会让人念念不忘。

当年他与李熏然是相约在海市的码头上,那里是他们第一次互诉衷情的地方。尽管12月的海风强劲,凌远还是推去了所有的事物前来赴一场一个人的约。

停车步行,却发现码头上燃起了绚烂的烟花,一瞬间凌远只觉血往上冲,抛去所有狂奔向前,只看到地上放着的礼花残余,余温未散人未见。

似有所感地,凌远回头望去,却看到一双仓皇躲避的眼,那是属于李熏然的眼睛。

不由自主地向人靠近,缓慢却又不容置疑,斜次里杀出的一个大块头堵了他所有的路,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消失眼前,五年前没有流下来的泪五年后潸然而下。

6.

“熏然!熏然!!李熏然!!!”凌远挣扎着醒来,呼哧带喘地抹去一头的汗,床头柜的水早已经凉透,那一天的瞥见如烙印,重新翻腾出他内心深处的渴望。

日夜的打听换来了黑 道上的新晋人物周凯的名字,伴随着四五大汉的拳打脚踢,慌乱中凌远只记得死死护住自己的头部。那还是李熏然告诉他的,面对人多势众无法逃脱时的自保法。

最后还是周凯叫停了这场单方面的施虐,随身物品被搜走,皮夹子里还有一张李熏然的照片,周凯拿食指与中指夹出照片,抬抬下巴问凌远,

“你相好的?我跟他像?是你脑子有病还是我眼睛有病?你他 妈的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像了?我今天放你一马,给我滚,再敢来就打断你的腿。”

凌远被两人架着胳膊扔到了大街上,陷入黑暗前流血的嘴角上挑起一丝弧度——熏然呀,你眼里一闪而过的疼惜自己也没有发觉吧。

7.

凌远醒过来时李睿及时地拉住了韦三牛,再被韦三牛冲上去打一拳,大概第一医院就可以直接办丧事了。

薄靳言半死不活地说了句:“无用功!”

倒是简瑶在他面前又流了次泪。

傅子遇老妈子则在薄靳言和简瑶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黑进警局系统,将厚厚一叠的周凯档案堆在他面前。

8.

周凯早年丧母,父亲身体不好,为了给弟弟筹学费早早地出来混了社会,当过学徒跑过船,最后干起了走私行当。

戏剧性的是弟弟警校毕业后做起了缉毒 警,在一次任务中误打误撞地亲手抓捕了自己的哥哥,老父亲知道这事后一怒之下撒手西去。*

周凯出狱后弟弟周超曾劝说哥哥放弃走私,只可惜周凯最后还是重操旧业,还将海市最大的黑帮海龙帮收归于自己麾下,周超也在一次任务中牺牲。

自此周凯彻底放手,隐隐有将海龙帮发展成国际贩 毒T集团下属的趋势。

海市的警 察一直盯着他没有放松,却苦于没有切实的证据将他归案。

9.

这份档案远比费解给他看的档案详尽得多,凌远还是不信这份档案。

人在高压下的下意识反应最真实,周凯跟他对视时的眼神做不了假,尽管是一闪而过,但周凯眼中的不忍还是被他捕捉。

凌远不信一个真正的大佬会对着陌生人心生不忍,人命在他们眼里大概跟几毛钱的商品也差不离,能解释通的无非是周凯就是李熏然。

这个假设有些疯狂,却并非不可能,一旦成立,那么所有无法解释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福尔摩斯的至理名言“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10.

打开钱包,里面再也没有李熏然阳光灿烂的笑容,凌远依稀记起那张照片被周凯撕碎丢弃伴着空旷大堂里阴冷的风飘洒在他的脸上。

1400多个日夜的慰藉被碾碎,可原来心痛到极点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

11.

再次见到周凯是在急诊室外,知道五年前李熏然事件的急诊科副主任哆嗦着给凌远挂了个电话。

“院,院长,你,你先别激动,这,这里……”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还说不明白,倒是凌远从嘈杂的背景音里隐约听到了“周凯”这个名字,没等人说完话就撂下电话一脚油门加到了医院。

“人呢?”急诊护士长一脸懵逼地看着凌远,急诊来大人物了吗,没说起过呀?!

12.

最终是在手术室外见到人的,周凯没受伤,只是他脸上的疲惫浓厚得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凌远站在走廊的一端默默地看着他,不敢靠近又不舍离去。

周凯最后还是发现了他,抹了把脸就朝他走来,边走边从兜里掏出一盒万宝路,咬了一支在嘴里,走到凌远身前又把烟递给他,凌远摇摇头,张了张口,最终还是说了一句:“这是医院。”

周凯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收了烟盒又到处找火机,含混不清地说:“怎么?这医院你开的?”

“我是院长。”

“呦,院长大人呐,眼拙,没看出来。”说着又痞笑起来。

周凯摸了一遍全身的口袋也没摸出火机,索性又拿下烟来干夹在指间,凌远下意识地盯着他的手指看了起来,这双手还是这么修长,也瘦,手上又添了几道疤痕,新旧不一。

13.

“怎么凌院长,想泡我?”调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醒了看入神的凌远,他愣着神抬头看了看周凯,转头落荒而逃。

身后周凯的笑声追逐而来,像一头怪兽要将凌远吞噬入腹。

-放弃吧,凌远,这个不是李熏然,李熏然不会这样对你说话。

-不是的,这个就是李熏然,他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理由。

凌远内心挣扎,坐在车里茫然地看向前方,直到身后的车龙响起震天的喇叭。

精疲力尽回到家中,他独自一人看完了《诸神黄昏》,奥丁对托尼说:阿斯加德不是一个地方,人民在哪,哪里就是阿斯加德。

没有李熏然的地方,又怎么能算做是家!

14.

凌远开始关注社会新闻,哪里的警 察查获了一批走私物,哪里又有人落网。

既不想在新闻里看到周凯的名字,又希望能有这样的一件事来结束属于周凯的一生。

18年的1月,海市雨雪交加,透骨的寒意钻入骨髓,比雨雪更冷的是凌远的心。

15.

1月18日深夜,凌远买了两张《英雄本色4》的电影票,买了一大桶的爆米花,再配上两杯可乐,坐在无人的影院里看完了又一场关于英雄的电影,可是我的英雄呀,你何时才能再回到我身边!

1月19日凌晨,在城市里的人们还沉睡在甜梦乡里的时候,海市的缉毒 警们配合武 警里应外合地捣掉了一个与国际接轨的毒 窝,还擒获了T集团的一个首脑,一网打尽,无一疏漏。

周凯狂奔了两条街,在凌远将将要打开房门的时候一巴掌撑在门上,结果两人相拥着摔进门里。

周凯起伏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凌远,所以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凌远有一种自己也在笑的错觉。

但事实上他也的确在笑,然后就听见伏在他身上的人说了一句:“嗨,院长,现在你可以来泡我了!”

EDN

*注:偷用了《狮子饲养手册》里李熏然的徒弟姓名。

*改了部分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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