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耄耋之一路相随

 @山有扶苏 扶苏小宝贝今天生日,她说要看虐梗,那就发一刀。小寿星生日快乐!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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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楼这些日子有些不开心,因为他的另一半,明诚先生身体一直不怎么舒服,时常腹痛,却又不肯去医院。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每餐少吃一口饭,方法立即奏效,从早上开始少吃一口,到了晚上明诚就已经看出来了。

“大哥,怎么又少吃一口?”

不是又少吃一口,是比中午少吃一口,比早上少吃二口!!明楼气嘟嘟地想。

“大哥,不要嘟嘴,好好说话。”

“阿诚,你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嘛,上回那个姓凌的小兔崽子不是让你有事就可以找他吗。”

“不过是老毛病嘛,你也知道我近几年胃不怎么好。”

“就是不怎么好才要去看呀,大哥以前怎么教的你,小洞不补大洞吃苦,我以前不肯补牙时你也这样说我过,现在轮到自己就不记得啦?”

“大哥,好吧,我这就跟小远联系一下,那你也要把饭吃完。”

“成交。”

 

饭后明诚联系了凌远,说起来认识凌远还是因为有一次明楼在街边见义勇为来着。那天他正与明诚走在街头,却突遇街头抢劫,眼看着抢包客就要从身边窜过,明楼轻巧巧地就伸出了脚,将那抢包客绊了个狗啃泥,那反应速度,随后跟着追来的李熏然都没赶得上。就这样,他们认识了李熏然,接着通过李熏然又认识了他的爱人凌远。

到了约定时间的那一天明楼早早地就催促起了明诚,盯着他不让吃早饭,拽着他生怕他半路反悔。等到在消化科的诊室坐下,才算是长出一口气。主任医师仔细地询问了明诚的具体症状,还是提议做个CT扫描一下。

原本CT是排不上队的,但因着凌远已经打过了招呼还是加塞了个加急的,一做完就被凌远接去院长室坐着。在那儿喝了点李熏然煲过来的汤,又吃了几块点心,凌远亲自督着取了加急的结果。

拿到结果的一刻凌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CT里清清楚楚的“胰腺癌”三个字已经宣判了明诚的死刑。明楼几乎站立不住,哆嗦着抓着明诚的手腕,越抓越紧。反而是明诚最为冷静,他扶着明楼在沙发上坐下来,又回头对着凌远说:“小远,给我说说这个吧。”

“诚老。”

“说吧,我有知情权的,你知道。”

“胰腺癌,预后很差,但还是……”

“小远,不用安慰,我也还是知道些医学知识的,胰腺癌的生存率几乎是癌症里最低的那个,我大概还有多少时间,你是专家,你说实话。”

凌远一张脸几乎惨白,“看片子最多一年。”

“好,谢谢你小远,大哥,我们回家吧。”

直到明诚呼喊,明楼才回过神来,他无助地看看明诚又看看凌远,凌远下意识地别开了脸,“阿,阿诚。”此时的明楼慌张无助,让明诚想起很久以前那个明台被捕的上午,他的大哥也是这样无助地看着他,向来的从容显得如此讽刺,两手交握处抑止不了的颤抖需要他的坚强来撑起。于是如同多年前的那一天一样,明诚无比镇定地反握住明楼的手,“大哥,没事的,我们回家了。“

凌远想送他们,可明诚却拒绝了他的好意:“小远,我与大哥在一起的日子不会太多了,我很小气,不想让不相关的人来浪费这些时间。”

 

直到走进了阳光之下,明楼还是觉得遍体生寒,嘴里不住地喃喃着什么,左手一直牢牢地拉着明诚的腕子,犹嫌不够地拿右手握着明诚的右手,掌心相贴的温度才让他有了一丝丝的暖意。

明诚也不挣,只将左手覆在了明楼的右手上,就像很多年前大姐将手覆在他手上那样,无言地用行动来表示他的不舍与无奈,同时也给明楼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两人就极缓地走着,阳光打在两人身上牵出相拥的影子,明楼渐渐地缓过神来,转头定定地看着明诚,热辣辣地,想将明诚的样子深刻自己脑海。他们走了一路,明楼也这样看了一路。

终于到家时明楼终于崩不住地瘫坐沙发,从来的精神矍铄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分崩离析,明楼苍老地像足了风烛残年。

“大哥,大哥,大哥……”明诚蹲坐在明楼向前,不住地唤着明楼,眼泪终是关不住地落下,“大哥,你别这样,大哥。”

那一天,他们一个蹲一个坐,从下午到晚上,夜深了,露重了,明诚活动起僵化的肢体,想要做饭,却被明楼拦下,“大哥做吧,做面条,手擀面,你最喜欢吃的。”

“好。”

明楼颤巍巍地和面,切条,又找了西红柿、鸡蛋,鸡蛋打碎、西红柿切丁,下面添浇头,一切做得有条不紊。不多时,一碗热乎乎的汤面出锅,盛在汤碗里,红黄白绿,色彩明艳。

明诚嬉笑着夹起一筷子面条,吹凉了放入口中,“好吃,大哥也吃点?”

“好,阿诚喂大哥吧。”

“大哥多大了?来张嘴。”

一碗面在一筷子你一筷子我里见了底,最后的面汤被明诚一点不剩地喝进肚子里,暖了身子。

 

那一晚,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说着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到明公馆后的第一餐就是你做给我吃的。”

“怎么不记得,苏医生那时说你不能吃得太多也不能吃常吃的一些食物,最好先从喝粥开始,慢慢来。我想着别人做我不放心,就煮了一碗薄粥给你喝,却没想到忘了放盐,但你却全喝光了。”

“那时你就算给我喝碗涮锅水我都觉得好喝,更何况大哥煮的粥确实好吃。”

“嗯,所以常常给你做,明台都不爱吃。”

“明台是不懂得欣赏,你别怪他。”

“那这样说来你最喜欢的不应该是我煮的粥吗?怎么后来换成西红柿鸡蛋面了?”

“大哥会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们的定情面嘛。”

……

 

直到晨曦微露,两人才相拥着渐渐睡去。可不到一刻,明楼又挣扎着从梦里醒来,定定地看着眼前人熟睡的容颜,再也无心睡眠。他想抬手触碰明诚,又怕将他吵醒,一只手抬起又放下,反复十多次还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最终也只将手搭在了明诚的腰间。

 

明诚不可抑止地渐渐衰落下去,做了神经阻断,止痛药还是一天天地加大剂量;然后是黄疸,痒得难受时忍不住用手抓,身上难免落下几道抓痕;接着是腹水,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可身子却一天比一天瘦。

曾经的丰神俊朗换成了如今的形销骨立,凌远与李熏然常常来看望他们,可也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顶多做几回饭,或是陪着多聊几句。

明诚有时也发脾气,嫌弃明楼做的饭不好吃不肯吃,又嫌弃明楼笨手重脚地吵醒他睡觉,还会嫌弃明楼做起家务就哪哪都不顺手。一张嘴有时尖利无比,有时又一句不说,想明楼陪着,又怕明楼累着。

明楼也不回嘴,明诚闹了他就哄着,反正从小哄过来的,习惯了。有时他看明诚过意不去,就配合着做出累了的表情,然后就静静地躺在明诚身边换取来两人间难得的闲暇时光。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再去照看那些精心饲养的花花草草,让凌远带走了些,托凌远送人了些,剩下的就分发给了左右街坊。明诚有时跟他心疼,他就故意逗明诚说我现在养你一个就够呛了,哪还有精力再养着这些大爷?明诚总是很配合地笑,盒盒盒盒的声音,明楼听惯了的,只不过现今多了几分沉闷与无力。

 

明诚终于进入了神志模糊的阶段,凌远帮着将人安排进了单人病房,靠着药物吊着,有时能清醒一阵,但也不长久,一向在明诚的用药上通情达理的明楼却一反常态地追着医生让挂水,哪怕能清醒上半刻也好,他还有很多话想对着明诚说,只对着明诚说。

这一天,明诚从睡梦里醒来时只觉得全身轻松了很多,看到明楼倚在一旁点着头打瞌睡,本想着让明楼再多睡一会,却不成想明楼似有所感地醒了过来,一睁眼见到明诚醒着,高兴地如同孩子般手舞足蹈。明诚被他的喜悦感染,突发奇想地想要回家去住一晚。

明楼本不想答应,但看着明诚这些日子来难得的坚持只得依着他领了人回家。到家了他也不好好休息,转着东摸摸西看看,明楼就一步不离地跟着他从东到西从南到北。

虽然家里很久没有住人,但好在凌远时常叫人打扫着,倒也能住,只明诚又提出想要烧饭给明楼吃,明楼一口回绝,莫说现在家中没有备什么菜品,就算是备着也不能由着明诚这样胡闹。

但明诚铁了心地想要做,不开心写在脸上,明楼没法子,只好又陪着明诚去菜场买菜。菜场的摊贩很久没见到明楼和明诚,都热情地同他们招呼。明楼本想着简单地买些东西回去,却不成想明诚兴致高昂,拉着明楼硬是从一楼逛到了二楼,直到明楼两手提满了袋子才恋恋不舍地同明楼回了家。

到家后又将明楼赶去了书房,说是不要他帮忙。明楼不放心也无法,只能时不时地出来看一眼,还得偷偷地,不然明诚就不高兴。

直到厨房里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是金属落地的声音,明楼冲出书房时见到的就是明诚晕倒地上的场景。

明诚被紧急地送入医院,明楼始终不肯放开明诚的手,看着再次陷入昏迷的明诚,明楼异常坚定地要求医生再次给予催醒剂,只是这一次凌远阻止了,他看着明楼的眼睛,问他:“楼先生,如果诚先生睡着了,你要一直去摇醒他吗?”

明楼的眼泪一下子崩落,终是,到了这一步吗?阿诚,终是到这一步了吗?

 

那一日明楼哭了很久,几乎将他一辈子的眼泪全部用上,他守着明诚,看着明诚的心跳从快到慢,再归于虚无,只是遗憾呐,我们还没来得及约定来生。

明诚的葬礼是明楼一手操办的,不假手他人一星半点,下葬的那天天空一直飘着雨丝,气温降得厉害,南方的湿冷沁得明楼从骨缝里都透出寒意来,他的暖阳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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